无尘阁日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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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交大教授:当下,最严重的4大挑战
2025-07-24

親愛的朋友:

真正令人焦慮的,不是變局本身,而是我們對變局缺乏真正的理解與準備。

面對當前的經濟困局,我靜靜思索,不只是數字與政策在改變,更是我們與這個時代的關係。

房地產已非神話,債務已成高牆,人口已現轉折,而信心,如風中燭火。

朱寧教授將這四大挑戰道出,語氣克制,卻字字沉重。

每一個議題都不是突如其來,它們像地底積壓多年的暗流,只是在今日,才從表層露出漣漪。

房地產不是跌了多少的問題,而是人心早已悄然轉向。

曾經,買房是信仰,買房是唯一可見的「未來」。

今天,當一線城市的房價收入比高達三十倍以上,當租金也在走低,當有價無市的沉默成為常態,這不只是價格問題,而是一種信任的坍塌。

人們開始願意等待、觀望、不再上車,說明一種集體心理的轉折已然發生。

這樣的沉默比價格波動更可怕,因為它代表的是動能的流失——無論是經濟的,還是精神的。

剛性泡沫不只是市場邏輯的錯位,更是一場制度性錯覺的積累。

人們之所以願意壓上身家,往往不是因為盲目,而是對於「政府會兜底」的深信不疑。

這份信任一旦被市場現實擊穿,代價往往不只是房價下跌,更是社會階層的撕裂與代際的不公。

買早者財富暴增,買晚者債台高築。

而所有人的信仰之舟,一旦失速,將不是單個家庭的哀歌,而是群體心理的崩塌。

人口的變化不是新聞,是大勢,是地心引力,是我們無法繞過的命題。

當一個國家同時面臨少子化與老齡化,這意味著什麼?

意味著投資的回報預期下降、創業的信心減弱、未來的市場縮小。

這不是政策能迅速逆轉的事情,因為生育從不是一個簡單的「指令」。

它關乎生活成本、教育壓力、育兒資源與個人對未來的想像。

人們不是不願生,是在反問:「我能為這個孩子負責嗎?」

債務問題從不是財政數字的遊戲,而是一種時間與代價的選擇。

若我們總是透支未來的稅收來保證今天的繁榮,那麼某一天,我們終將發現,我們偷走的是下一代的呼吸。

當地方政府高度依賴賣地收入、當企業與家庭皆被高槓桿綁架,我們的經濟不再是奔跑,而是帶著鐐銬的舞蹈。

真正的解法,不是停留在指責,而是結構性的改革。

包括財權與事權的重新配置、稅制的公平與可持續、官員考核機制的重構。

改革的最大挑戰,不是知識,而是勇氣;不是技術,而是擔當。

我們都知道現在需要改變,知道應該從投資轉向消費、從刺激轉向結構、從速度轉向質量。

但要真做下去,就會發現,阻力不是來自民間,而是來自體制本身的慣性與利益糾葛。

當改革傷及既得利益,當調整牽動整個財政模型,是否還能堅持?

所謂的“好的時候不想改,壞的時候不敢改”,就是這個時代最真實的嘆息。

信心是最柔軟的資產,也是最難修補的脆片。

今天的經濟下行,不只是資金不足,更是信任流失。

企業家懷疑未來、年輕人選擇潤、消費者只願存錢……這些行為背後的共同語言,是對前景的不確定。

恢復信心,不是口號,而是行動——從明確的政策預期,到具體的執行承諾,從保護企業家精神,到實質的制度保障。

唯有讓人重新相信努力與秩序的回報,我們才有可能走出低慾望的困局。

政策不是願景的文稿,而是生活的轉向。

很多時候,政策失敗,不是因為動機錯,而是因為它沒有看見人。

它忽略了執行過程中人的反應,沒理解利益的博弈與市場的回饋。

正如熔斷機制原本是為了穩市,卻反而引發更大拋售。

我們需要的是更細膩的政策能力——不是更大的聲量,而是更準的落點。

讓市場知道「你為何而來」,也明白「你將如何離開」。

中國或許無法逃避調整的痛,但我們可以選擇走出得更穩、更深、更有尊嚴。

相比日本的沉寂與美國的起伏,我們有三重資源:

我們有制度的集中力,我們有技術的突破力,我們有群體的忍耐與適應。

但這些不能替代改革,它們只是讓我們有更長的籌碼。

當我們面對資產負債表的壓縮、面對消費的不振、面對轉型的痛點,是否能真正讓每一項政策對準「人」——這將決定我們未來的質地。

真正的轉折,不是來自經濟結構的更新,而是集體認知的覺醒。

從政府,到市場,到家庭,我們是否已準備好從一種高速度、重投資、拼房產的模式,轉向一種更健康、可持續、尊重人性的發展邏輯?

這種轉變,不是口號,而是一場場痛苦的調整,一次次策略的沉澱,一份份對未來的謙卑。

當我們明白:政策只是工具,人是目的;數據是指標,幸福才是價值——這才是真正的經濟學覺醒。

親愛的朋友,或許我們正在穿越經濟的長夜,但願我們的心不再渴望捷徑,而是擁有面對風雨的寧靜與智慧。

讓信心不再只是「信市」,而是「信人」。

讓經濟,不只是增長的曲線,而是生活的温度。

如夜話,至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