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班里几乎一半妈妈辞职了!”开学不到一个月,家长崩溃大哭:撑不下去了……
2025-07-22
親愛的朋友:
人的疲憊,往往不是身體承受不了,而是心裡無處安放。最近讀到一則報導,有一年級新生的班級,不到一個月時間,竟有將近一半的媽媽選擇辭職回家,全職陪讀。起初,我驚訝,後來,我沉默了。這不僅是教育制度的裂縫,更是無數女性被默認為「應當」犧牲的沉默呼聲。仔細想來,那些辭職的,不是職場上的「逃兵」,而是家庭中最安靜、也最堅定的戰士。
從孩子入學的那一刻起,母親的人生,就被無聲地改寫。孩子進入小學,課程進度快、學校規矩多,孩子懵懵懂懂,老師要求嚴苛,學校與家庭之間的銜接,全靠家長兜底。許多媽媽發現,一天要接送八次、要準備補充資料、要時刻在線等待老師聯繫、要在孩子寫不出作業時陪伴引導……表面上是孩子入學,實則是母親再次被「召回前線」。職場的節奏,容不下這樣零碎又全時段的付出。辭職,不是她們不想工作,而是社會不給她們留下工作的餘地。
母職,常被詩化,卻少被理解。我時常思忖,為何一旦家庭需要人手,總是媽媽退後?人們理所當然地認為,孩子是母親的責任,母親應當全力以赴,甚至無條件地犧牲。這種「默認」,便是最深的偏見。每一位母親在育兒中所經歷的身心磨損,往往只能在夜深人靜時獨自吞下。有人說全職媽媽比996更苦,我不否認。她們全年無休、無報酬、無人讚賞,所做的每一件事,一旦做錯,就成為所有人的責難。這種無形的壓力,就像一根看不見的繩索,日復一日地勒住她們的呼吸。
母親,常常是孩子生命裡的光,卻從未被允許發光。當她們為孩子退出職場,世人說:「怎麼那麼不爭氣?」當她們回歸工作崗位,世人又問:「怎麼這麼不顧家?」進亦受阻,退亦無聲。在公園裡喝杯咖啡,就被稱作「媽蟲」;在家庭中獨自崩潰,卻沒人真正聽見她們的哭聲。這種「不可見」的存在感,才是真正的枷鎖。她們明明日日付出,卻像是被社會抹去姓名,只剩下「豆豆媽」「童童媽」這樣的稱呼。那些曾經自信燦爛的女性,就這樣,一點一點地從鏡子中消失。
愛,是甘願,不是理所當然。許多母親不是不想有自己的生活,不是不想有自己的職涯與夢想,而是在一次次孩子的需要中,她們選擇了放下自己。這種選擇本應值得敬佩,卻反被世俗視為「應盡義務」。這種價值的扭曲,令人寒心。我想起一位全職媽媽的留言:「我不是不想工作,是工作世界不再容我。我不是沒有能力,是社會沒給我時間喘息。」這樣的聲音,真切而痛心。
真正的尊重,是承認她們的掙扎,也接納她們的選擇。我們該問的從不是「為什麼媽媽要辭職」,而是「這個社會給了她什麼選項」。辭職,或許只是她能做的唯一理智選擇。當她站在職場門口進退兩難,我們應該看見那不是懶惰,而是責任;不是逃避,而是深情。很多時候,她們的沉默不是無聲,而是早已吶喊到無聲。
家庭的穩定,是無數母親的消失換來的。從孩子出生起,她們不再有自己的時間表,不再有明確的職涯節奏。不只是「三餐四季」,還有作業情緒、校內溝通、孩子的成敗榮辱……一切都與她們密不可分。孩子發燒了,她請假;老師找人談話了,她第一時間趕到;考試成績差了,她夜裡翻資料。這些無形的勞動,是這個社會一直在視而不見的「陰影工時」。
母職不該是懲罰,而是選擇。社會學裡有個詞,叫「母職懲罰」——女性一旦成為母親,就在工資、晉升、機會上處處受限,反倒是未婚無孩的女性,在職場上更被看好。這不是女性本身的問題,而是我們的制度、觀念,從根本上沒有將「養育孩子」視作一項公共責任,而是交由個體,特別是女性單方面承擔。在這樣的架構裡,怎能不「為母則剛」?可誰又想剛?誰不曾柔軟過,只是這世界不允許她繼續柔軟。
我們所能給予的溫柔,不是同情,而是理解與共情。一位母親帶著三個孩子,在天橋上淚流滿面地崩潰,說她什麼都沒有、什麼都撐不住了。這不是偶然,而是無數在家庭中無聲勞動者的縮影。不是她不夠堅強,而是她太久沒被看見。願這個社會,在歌頌「母愛無私」之前,先給她們基本的尊重;在要求她們「撐起家庭」之前,先問一句:「妳還好嗎?」
母愛從來不該是悲壯的犧牲,而應是有尊嚴的共建。父親的角色,社會的支持,制度的調整,每一環都不應缺席。如果我們真的珍視孩子的成長,就該珍視每一位在背後默默付出的母親。讓她在陪伴的同時,也能擁有自己;讓她在給予的過程中,也不忘自我實現。孩子不會因為母親工作而失去愛,但母親若失去自己,這個家的光也會黯淡。
當我們看見她們,我們才能真正看見自己。她們既是母親,也是個體;既是光的來源,也需要被照亮。我們要做的,不是讚美她們有多辛苦,而是改變那讓她們必須如此辛苦的現實。讓全職不再是犧牲,而是可選的道路;讓兼顧不再是壓力,而是被支持的平衡。如此,每一位母親,才能在多重角色裡安然生活,不再委屈,也不再迷失。
如夜話,至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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