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下即归:内在探索的自然绽开
2025-05-03
问:
我非常明显的感觉到我自己坐下来第一件事就想到去探索内在。
去感受我身体上的各种感受。
去看我的念头来去。
去观察我的情绪。
或者念六字大明咒。
或者写下来我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念头、情绪、身体感受,然后跟你一起探索内在。
我非常享受这个过程,而且这个过程毫无压力,而其他事情,比如写书,在我内在就有一种抵触,一种消极,一种拖延。
我就想早日见到真性,在那基础上真正绽开我的人生,而不是在当前这样的明显感觉到内在重重束缚之下。
答:
坐下来的那一刻,没有任务,没有安排。
身体开始松一点,眼睛不再扫视什么,只是缓缓地闭起来或者不动。不是刻意安静,而是终于没人催着往前了。
就想这样待一会儿。
念头开始浮现,像一根根线从水底慢慢冒上来,有的颜色深,有的很快就散了。
有时候念头停不下来,也没关系,只是看着。看它们怎么升起,又怎么消散。像潮水,有时密集,有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
身体也有它的风景。
肩膀紧了,太阳穴有些跳动,小腿突然轻轻颤了一下,胃部泛起一点点暖热或堵塞感,不用急着解读,也不用马上改变。
只是看着,像看天上的云飘过去。
这个过程,没有人逼迫。反而是一种回家感。
写书的时候不是这样。
打开文档,心里一紧。脑袋里出现“该做了”“不能拖了”“都说好了怎么还不动”的声音。手不自觉地动一动鼠标,又停下了。就像被拎到讲台上,老师说:“快点写。”但手上的笔根本不听使唤。
不是不想写,是心里某个地方并没有答应。
没有答应,是因为那时候内在还很沉、很缩、很犹疑。
那种状态里写出来的东西,是机械的。词语可以排列,句子可以整齐,但身体是冷的。写着写着,会怀疑自己到底在说什么,为谁说,怎么又卡住了。
反而是那些不为谁写的瞬间,坐着的时候、散步的时候、刚洗完澡的时候,突然一句话浮现了。没有结构,也没有逻辑,但有一股真气。
那种真气,来自一个更深的地方。
那个地方,不会在催促中来,也不会在追赶中显现。
它只在回到内在的时候出现。
就像风在夜里吹过窗缝,没人刻意去找它,它自己来了。
坐下来,不是坐下的姿势,是气落地了。
气落地了,才有“觉”开始的可能。
觉不是要去做什么,是被允许看见的那一刻。
看见什么?看见原来我刚才内心在推一个事,看见原来我身体还在夹着,看见原来那个“我应该”其实压着我很久了。
这些看见,并不痛苦。
反而轻了一点。
因为终于不是在催促自己。
而是在听一个真实的声音。
有时候念六字大明咒,不是为了解脱。
只是那一串音节出来的时候,身体自然往里收了一下。像风吹草动,不是仪式感,是生命自己对回家的记忆。
回家,不一定要完全安静。
有时心里还在波动,有时身体还在疼,但整个“我”愿意不再躲了。
这一刻,哪怕还什么都没明白,都已经和乾元接上了。
乾元,不是高高在上的宇宙源头,是那一点起心。
是那一点愿意停下、愿意不争、愿意真实看自己的起心。
那就是万物资始的开始。
不是大事件,也不是突破。
是气不再往外漏,是神不再往外跑,是念头不再主导,而是“我在这儿”开始成为主位。
内在的探索,不是“内省”这个词的那种高高在上的自律。
它更像一个人终于不用扮演任何角色了,卸下很多期待、设定、目标之后,开始对自己好一点。
甚至不是做点什么对自己好,而是不再强迫自己必须完成那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标准。
对外在那些事,有时候真的是抗拒的。
不是没愿力,是愿力藏得深,被太多“必须”压住了。
不是真的不想写,是不想再写得不像自己。
不是真的不动,是不想再动得像机器。
真正想动起来的那个点,它不是效率推动的,也不是任务驱动的。
它是在某一刻,内在好像跟宇宙中某种流动对上了,那时候想写的内容是流出来的,根本不用组织。
那不是高产,是自然。
是气顺了之后,语言只是它的载体。
所以那时候写东西,才会觉得轻松,觉得有意味,觉得终于不是靠脑子挤,而是靠什么东西“自己在说”。
乾元的气,就是这个。
它不是来自计划,不来自愿望,也不来自技巧。
它来自一个瞬间的允许——允许自己停下,允许一切自己展开。
而每次坐下,就有一点像是在说:“我回来了。”
不是对别人说,是对内在的某个很久没被看见的部分说。
我回来了。
我愿意听你说话了。
我不再用“结果”来判断你值不值得存在。
我让你动一动,哪怕只是疼、只是闷、只是空,也没关系。
从这一刻起,我不再压着你。
你怎么都好。
这个“怎么都好”,才是真正的开始。
那就是最真实的:万物资始。
发表评论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