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熬夜,是这届年轻人最难的自律
2025-10-25
夜太静了。窗外的灯光落在茶几上,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。林然盯着那个倒计时的数字——凌晨2点43分。她告诉自己“再刷五分钟”,结果又一个小时过去。心跳有点快,脑子却清醒得像刚睡醒。她笑了笑,心想:又失败了。白天说要早睡,晚上又骗自己。她并不是一个意志薄弱的人。她只是,被白天掏空的那个自己,需要一个夜晚来喘气。
这种状态,不止她一个人。
有人加班到深夜,有人追剧到天亮,有人把夜晚变成逃避现实的暗门。每次熬夜前,都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:我值得一点自己的时间。可每次天亮后,镜子里的黑眼圈、松弛的皮肤,都在提醒我们——夜还债,是要付息的。
《2019年中国睡眠指数报告》显示,90后是最晚睡的一代,60%以上的人觉得自己睡眠不足,只有5%的人认为自己睡得好。也就是说,几乎每二十个年轻人里,十九个都在熬夜。
他们白天被会议、指标、客户、业绩追着跑,到了夜晚,才有一点“属于自己”的错觉。
“报复性熬夜”,这个词是互联网时代的礼貌说法。其实更像是“精神自伤”。
在一篇叫《年纪轻轻,熬出了病》的帖子里,一个90后女孩胖官儿,熬夜两年,被诊断出心梗。医生告诉她:再熬几次,也许就醒不过来。她说自己并不是不怕死,只是觉得“我连活着都不完整,总要在夜里补一点自由。”
她以为熬夜是放松,结果变成了自我报复。
医学上早有解释。2017年诺贝尔生理学奖授予了三位研究“生物钟”机制的科学家。他们证明:当生物节律被打乱时,体内激素、代谢、情绪都会紊乱。一个长期违背昼夜规律的人,身体相当于常年处在“时差状态”。
熬夜不是没代价,只是账单慢慢寄来。
心梗、猝死、抑郁、焦虑……这些并不是新闻。深圳市急救中心的报告显示,仅11天内就有16起猝死案例,多数为二三十岁青年。全国每年约有55万人猝死,三分之二原本“健康”。
上海一位26岁的女漫画师,因为常年熬夜赶稿,猝死在出租屋;四川一位19岁的大学生,通宵打麻将后倒地身亡;海门中学一位28岁的教师,凌晨批卷突发心梗去世。
他们的死因都不同,起因却相同:他们都曾告诉自己“再坚持一下”。
这种“坚持”,像是一种错位的美德。我们赞美奋斗,却忽略身体的底线。
北京大学心理健康研究中心的数据表明,90后群体中,有71%的人出现不同程度的睡眠焦虑。也就是说,他们不是不想睡,而是不敢睡。
林然也有同样的焦虑。她白天在广告公司做文案,每天改方案、做提案。她说:“我不是怕工作,我是怕醒来又要工作。”
于是,她开始夜晚“反抗”。刷视频、看小说、打游戏、点外卖。那是她能掌控的唯一时间。可每次天亮,她都更疲惫。
直到去年体检,她被查出甲状腺功能紊乱。医生告诉她:你不是生病,你是透支。
那一刻,她突然明白——原来所谓的“自由”,只是身体透支的幻觉。
熬夜看似在“补偿时间”,其实是在“偷未来”。
在广州中山三院的睡眠门诊里,王医生每天都要接待十几个年轻患者。一个女生哭着说,她真的想早睡,可一躺下脑子就开始开会:明天方案要不要改?上次那句话是不是说错了?客户还会不会续约?
王医生告诉她:“你不是睡不着,你是不敢停。”
“敢停”,是现代人最奢侈的能力。
我曾经也尝试做一个“夜行者”。那段时间写稿,每天凌晨三点睡,上午十点起。刚开始还自豪地觉得“创作者不都是夜猫子吗”,直到有一天坐在电脑前,心口发闷,呼吸急促。去医院一查,医生说是早期心律不齐。那天我在候诊椅上坐了很久,第一次意识到——身体才是唯一不会背叛你的搭档。
于是我做了一个“小实验”:强迫自己晚上十一点关掉所有电子设备。开始的几天难受得要命,手痒、心烦、失眠。第三天彻底崩溃,凌晨两点爬起来刷视频。那次失败让我更清楚——习惯,不是改,而是被替代。
后来我换了做法。每晚十点,我不逼自己睡,而是泡脚、读纸质书、写日记。渐渐地,大脑开始形成“放松信号”。两周后,我第一次十一点前睡着。那天早上醒来,阳光打在枕边,我笑得像完成了一场小胜利。
心理学上有个概念叫“延迟满足”。能为了长期收益抵抗短期诱惑的人,更容易获得幸福感。不熬夜就是延迟满足的一种。它不靠自律,而靠重新定义“满足”。
哈佛教授麦克利兰提出三种高层次动机:亲和、权力、成就。早睡的人,不是更无趣,而是更清醒。他们把“好睡眠”看作一种能力。
你有没有注意到,真正厉害的人,都睡得很早。任正非每天十点半前入睡;村上春树每天凌晨四点起跑步,他说那是“让自己不被世界掏空的方式”。
有人说,熬夜是现代人的信仰。我想,不熬夜才是清醒者的觉悟。
因为夜再美,也抵不过身体的求救。
有次采访,一位95后创业者对我说,她曾经靠熬夜赢得一家公司,也差点赔掉自己。她白天开会、晚上做方案,一年下来瘦了十斤。后来被查出乳腺结节。手术那天,她对自己说:“以后不再拿命换热度。”
术后,她每天早起散步,晚上十点睡觉。公司没倒,反而盈利。她笑着说:“我以前以为努力是压榨,现在才知道,努力的前提是活着。”
这并非个例。越来越多年轻人开始重新定义“效率”。他们在朋友圈晒“早睡打卡”,发“手机飞行模式”,晒“八小时熟睡曲线”。从某种意义上,这是一场集体返工——从夜归于日。
我也做过另一个“小动作”:睡前一小时关闭所有社交软件,只留音乐。那段时间,我发现思考变得深了。白天写稿更快,晚上情绪更稳。原来,真正的自由,是能在世界安静时安心睡去。
当然,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立刻戒掉熬夜。习惯是一座缓坡,不是开关。可以从一点点改变开始:少看一集剧,提前十分钟上床,不带手机进卧室。心理学家詹姆斯·克利尔在《原子习惯》里说过:“微小的改变,在时间的复利下,能改变整个人生。”
有人问:不熬夜真的能改变什么?
我告诉他,我见过的每一个变好的人,都先从睡好开始。
睡好之后,你会发现情绪变稳、皮肤变亮、思考更清晰、做决定更果断。因为休息好的大脑,才有力气爱人、思考、前进。
一位朋友曾给我发信息说:“我终于明白,熬夜不是在放纵,而是在惩罚自己。”
那天她早睡了,我回复她一句话——“夜归星河,人归自己。”
我们以为自己在对抗时间,其实是在和自己和解。
所以,如果今晚你还在手机前犹豫,不妨试着放下。泡杯牛奶,听首轻音乐,关掉屏幕。告诉自己:明天的事,留给明天。
毕竟,人生不是赛跑,是长途旅行。与其在黑夜里硬撑,不如在睡眠中重生。
别再让夜吞掉你的白天。
也别让年轻成为透支的理由。
不熬夜,不是为了活得更久,而是为了活得更清醒。
合十。如夜话,至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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