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一鸣:我的大学四年收获及工作感悟
2025-10-24
那年夏天,天津的风带着一点海的咸味。张一鸣背着电脑,从宿舍走到实验楼,脚下的石板被晒得滚烫。他推开那扇常年发出吱呀声的铁门,坐进角落的机房。机器轰鸣,风扇乱转,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电味。他低头敲代码,一行、一行、一整夜。那时没人知道,十几年后,这个在实验楼熬夜的青年,会改变整个信息分发的世界。
有人说,伟大的故事往往有预兆。可他自己回忆起大学时,却只觉得那四年平淡得像一壶放凉的茶。每天写代码、看书、修电脑,没什么“光环”,也没什么“灵感”。他笑着说:“我不是在大学找到方向的,而是在寂寞里,找到自己。”
耐心,是他第一个学会的词。
大学头两年,他过得相当无趣。别人打牌、玩游戏,他在宿舍修电脑。修到最后,电脑成了社交工具,他成了“全校女生的免费售后”。有一次,一位女同学半夜敲门,说电脑开不了机。他赶去一看,只是电源松了。他插好电源,那女孩却笑着说:“谢谢你啊,要不真不知道怎么办。”那一刻他意识到,耐心不是性格,而是一种力量。你修电脑也好,写程序也罢,只要够耐心,总能让一个系统重新启动。
他后来常说:“创业其实就像修电脑。”看似死机的局面,很多时候只是线路松了。别人慌乱,他耐心查;别人放弃,他再试一次。
读书,是他的第二个秘密。
那几年,南开的图书馆像一座无人发现的宝藏。他读传记,读杂志,读经济学,也读心理学。看得多了,开始迷茫——这些东西有什么用?但他没停下。直到2011年,他在地铁里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:早上八点的车厢里,几乎没人再看报纸,手里全是手机。那是智能手机普及的拐点。那一刻,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——信息正在迁移,传播介质要变了。再后来,就有了今日头条。
他说,这个灵感不是突然来的,而是知识在脑海里连成线的那一刻爆发的。那些看似无用的阅读,都是暗流。你永远不知道哪一条,会汇入未来。
伙伴,是他大学最温柔的收获。
那时他穷,但靠修电脑赚外快。帮同学重装系统、做网站、写程序。熬夜修完后会请大家去夜宵摊吃烤串。夏天的风吹过,啤酒的泡沫在杯口跳。他笑着对朋友说:“以后有机会一起做点事。”那群一起撸串的人,后来真成了他的创业伙伴。
而修电脑带给他的,不止是友情。那时候,一个经常找他修电脑的女生,后来成了他妻子。别人笑他:“你这是修电脑修出了爱情。”他笑答:“不,是修出了生活的耐心。”
从南开毕业那年,他去了酷讯。当时公司规模不大,但竞争激烈。两个清华博士、一个复旦硕士,全在同一个项目组。他既不是学历最高的,也不是技术最强的。唯一的不同,是他“什么都做”。别人做完就走,他留下帮忙调试。别人只改自己的代码,他去读整套系统。新人来,他教,问题多,他帮。那两年,他每天凌晨回家,洗完澡还要再写两个小时程序。没人逼他,他就是想弄明白。
后来公司扩张,他成了带团队的人。有人问他:“你为什么升得快?”他淡淡说:“因为我从来没想过哪些事不是我该做的。”
他记得2007年年底,有次陪销售总监出差见客户。那趟出差改变了他。技术出身的他第一次理解销售、理解商业。他说:“那次我看到了‘产品’的另一面。好的技术不只是运行得快,更是让别人愿意为它买单。”
这些年,他反复提过一句话:“边界是自己画的。”很多人说工程师就该写代码,产品经理才该想方案。但他不信。他在做爬虫时,也会设计产品逻辑;带团队时,也会研究人性。正是这些“越界”的动作,让他从技术走向产品,再走向创业。
他常举一个例子。2001年他刚进大学时,智能手机还没出现;2011年他创业时,智能手机的出货量已超过过去三年的总和。他说:“有些变革你能看见,有些你得提前想见。”
创业那年,他想起了Elon Musk。那是他真正的精神偶像。一个能让火箭回收的人,一个敢想“让人类活在其他星球”的人。他被那种勇气震撼。他说:“年轻人创业,最该做的事,就是去验证那些理论上成立、但还没人实现的事。”
别人问他:“你创业是为了赚钱吗?”他笑着摇头。“钱是结果,不是目的。做头条的时候,我只是觉得——这件事该有人去做,而我恰好能。”
很多人不信。可他确实拒绝过巨额收购。他说:“我不是想卖公司,我想卖一个可能性。”对他而言,最大的快乐,不是赚到钱,而是看到想法变成现实。那是一种“自我实现的酿造”,需要时间,也需要孤独。
这份孤独,他见得多。创业路上,他身边不少年轻人闪闪发光,也有人迅速熄灭。他总结过,那些能走远的年轻人,有几个共同特征。
他们都有好奇心。对未知世界充满渴望,不停试,不怕错。他曾有个同事,技术很好,却从不学习新工具。入职一年后,依旧停在原点。而另一个刚毕业的小伙子,业余时间研究前端、后端、算法,三个月后独立完成了整套系统。好奇心让他自生火,没人逼他,也能燃烧。
他们都乐观。头条刚成立时,他对团队说:“我们要做到一天一亿次启动。”员工惊呆了。可他笑着说:“理论上可行,那就去做。”他相信,不确定不是障碍,而是机遇。
他们不平庸。他说过一句狠话:“如果你一毕业就想着买个两居室安稳下来,你可能一生都不会再冒险。”他不是否定生活,而是提醒年轻人:别被短期安全感困住。目标一旦太小,人生就难以放大。
他们不傲娇。那种自认为“我最聪明”的年轻人,往往最先跌倒。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:刚进公司时耀眼,半年后就消失。聪明是一把刀,不谦卑就会割伤自己。反而那些踏实、能忍的同事,几年后成了独当一面的管理者。
他们能延迟满足。他常说:“别急着要结果,先稳稳地做事。”有个产品经理刚进头条时,只负责边缘频道,没人看重。可他默默统计数据、分析反馈,半年后那个频道成了头条增长最快的板块。现在,那人是十亿美元公司的副总裁。
还有一点,他特别看重——判断力。选专业、选公司、选路径,都要靠判断,不靠风向。2006年,他劝师弟师妹去百度,不去外企。外企名气大、工资高,但新兴公司才有未来。事实也验证了他的判断。短期薪水的差别不重要,长期成长的曲线才是命运的形状。
他最喜欢的一句话,是叔本华的:“人类的一切成就,来自于不安的心。”他不怕焦虑,不怕孤独,也不怕失败。他怕的,是没了问题可解。
如今回看,他依旧保持当年的节奏。每天早上七点起床,看书、写笔记、复盘产品。晚上十一点前睡觉,准时断网。他说:“生活的秩序感,是思维的节奏感。”这听起来像一句企业家鸡汤,却是他真正的信条。
一个记者问他:“你觉得自己成功了吗?”他愣了一下,说:“成功不是静态的名词,而是一种持续的动词。我还在路上。”
他从不避讳讲失败。酷讯做垂直搜索时没做成,饭否被关停,99房也没撑太久。他笑说:“失败不是停下来的理由,是调整的信号。”
他说,有时候你做对一件事,不是因为天赋,而是因为你熬得够久。
那年他回母校演讲,学生问他:“张老师,我现在大学生活很迷茫,你觉得该做什么?”他想了想,说:“写代码,看书,修电脑。”全场笑了。他接着说:“这三件事,代表耐心、学习和连接。无论你在哪个时代,都不会错。”
合十。如夜话,至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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