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里合伙人闻佳内部分享:入职阿里13年,关于工作的4条建议
2025-10-24
雨后的操场还有水光,天边那道云像一片翻卷的棉絮。一个年轻人把书包丢在看台上,低头刷着手机,突然停住。屏幕里跳出一条旧闻,2017年2月24日,阿里巴巴集团宣布新增四位合伙人,其中就有闻佳。他愣了一下,像是被时间扯回去。那条日期很具体,机构也不陌生,消息不花哨,却让人心里一沉:原来,许多人的转折,静悄悄地发生在一个看似普通的日子里。操场上的风又起,他伸手把书包拉近,像是在给自己一个答案:关于工作,关于成长,关于我们到底该怎么走到更远的地方。
故事里的人并不稀奇。二十多岁进公司,做着不讨喜的琐碎事;三十岁时以为抓住了门把手,结果还是在走廊里打转。他说,自己读过很多“爽文”,什么“热爱即正义”,什么“躺平能自由”,可真轮到交付时,一张表格,一个节点,一次讨论,就把热血里的泡沫吹散了。那天,他看起来略微浮躁,却说了这样一句话:“我以为喜欢会把我推到前面,结果发现能推我的,是把交给我的事情办成。”这话粗糙,却有骨头。
资料并不复杂。阿里巴巴在2007年前后还在租来的办公楼里办公,后来在2014年9月19日登陆纽交所,公开信息显示,当时的融资规模约为250亿美元,成为那一年的全球焦点。这些节点像一串钉子,绷住一段企业成长的画卷。可真正让人扎心的不是这些宏观的光亮,而是微观的人怎样跨过去。闻佳的内部分享流传开来,不因辞藻,而因四句朴素的劝告——把交给你的每一件事办成,热爱不是等来,是做出来;不是人人都适合创业;跟对人比跑得快更重要。听起来像鸡汤,落到地上却是铁器。铁器有重量,落在谁手里,谁就要接住。
接住,意味着动作。很多人以为动作是大动作,要么换城市,要么换赛道,要么换身份,恨不得一夜之间“破局”。可真正的动作往往小得几乎不被在意。比如那个年轻人做了一个小实验,名字很土,叫“当日清零”。他给自己设了三步:每天下班前,选一件今天别人交付给你的工作,重新过一遍需求、输出、验收,把不明确的地方写成两句话,发给对接人确认;把今天自己承诺却没办完的节点,调整到明天的日程,把依赖写在后面并发出提醒;拿五分钟写一句“今天我学到了什么”,发在一个仅自己可见的笔记本里。第一天,他觉得这不过是拖延的另一种形式;第三天,他开始少掉一个又一个“我以为”;第十五天,他的对接人开始主动在上午发清楚的需求文档。那是微小的回声,却改变了空气。
并不是每一次实验都立竿见影。两个月后,他试图做另一个动作,想把“让自己做的事变成喜欢的事”。他开始给工作加戏:给每个项目找一个“用户画像”,写一段“用户一天会怎样使用我们做的东西”。刚开始,团队笑他“文艺”;到第三个项目,他发现自己写的画像和实际反馈不搭,方向走偏,返工一周。返工那天,他把团队拉到会议室,门关上,投影亮起。他没有甩锅,说的第一句是:“我以为喜欢可以被想象制造,结果发现喜欢只能从真实反馈里长出来。这个偏差,我背书,有成本我承担,下周我把新的访谈纪要放出来,你们来改我的方案。”责任与解释,摆在台面上。会后,他去拜访客服,把最近的投诉一条条抄在本子上。原来,用户不是他脑海里的那个人,而是愿意在凌晨两点给你打电话说“打不开”的那个人。表面上他在做“热爱”,实际上他在做“验证”。验证让喜欢不再飘。
他开始把人与事放到更大的坐标里看。有人问他,究竟该不该创业。他想起在园区边的咖啡馆听到的一段对话,一个做销售的小伙子说自己要“冲出去”,老板却劝他“先把这一个季度守住”。这不是打击,而是提醒。表面上,平台只是给你发工资;实际上,平台是一面镜子,能照出你到底哪里稀薄。离开后才发现,很多看起来是自己的能力,背后是组织的杠杆。离开杠杆,才知何为举重。彼得·德鲁克有一句被反复引用的话,管理是把事情做对,领导是做对的事情。这不是口号,是分工。上班与创业,不止是身份差异,更是风险结构的差异。你能否承担现金流的不确定,能否把愿景变成配速,能否在不舒适里撑过三个统计周期,这些不是喊口号能解决的。那天,朋友评价他:“他不是不敢,他只是知道自己当下最应该练的肌肉是哪一块。”话说得盐分很足。
这并非个例,在许多快速成长的公司中也屡见不鲜。有人仗着一次漂亮仗,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了全套方法论;有人在一个团队里受到追捧,以为自己就是发光体。真正稳定的成熟,是慢慢明白“我是我,组织是组织;我在组织内发光,是彼此点亮”。当他带队做跨部门协同时,第一次被对方怼回来:“你们的接口不清楚,需求一变再变,为什么总要我们兜底?”他沉默两秒,说:“你说得对,我们先把接口文档写成你能接的样子。今天算我来背书,我先给出清单,明天十点前发你们。”那天,他看起来有点心虚,却没躲。回去之后,他紧急建了一个共享库,把接口、依赖、风险、回退路径写清,第二天十点前发过去。两周后,对方团队负责人在群里说了一句:“这次舒服多了。”舒服,是效率提升的体感。效率一高,不少情绪自然会退潮,原来很多所谓“沟通问题”只是“结构问题”。
再讲一个“失败—返工”的节点。有次他带团队去线下做用户观察,自以为准备充分。结果到现场才发现,样本严重偏移,踩了时间的坑:晚上八点的用户与中午十二点的用户,需求完全不同。那次调研报告差点成为笑话。他咬牙把报告撤回,给上级写了邮件,承认设计失误,解释偏差来源,给出新的时间分层方案,明确成本和交付时间。他说:“报告晚一周,成本多两万,我认领。”很多人不敢写这种邮件,因为它像把刀递到别人手里。可事实是,如果你不敢面对可测的错,你迟早会遇到不可控的大错。返工之后的报告帮助产品调了推送策略,投诉下降了一个台阶。事后,他在复盘里写下两句自嘲:“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,其实只是时间盲;以为自己在洞察,其实只是凑巧。”凑巧不是能力,复盘才是。复盘不是光总结,也要抓得住“可复制”的骨干。例如把观察流程改成“时间分层—极端样本—误差校正—二次访谈”的闭环。闭环越清晰,失败就越不吓人。
在与一位人力同事的对话中,他说:“我最怕听见‘我喜欢’三个字没有后缀。喜欢什么,为什么喜欢,怎样证明喜欢,喜欢能产出什么,喜欢不顺时你准备付出什么。”那位同事笑着接了一句:“不如把‘喜欢’改成‘责任’。”他们对望了一秒,都笑了。不是排斥喜欢,而是提醒:工作里最能抵抗熵增的不是喜欢,而是责任。责任让你在嘈杂里稳住步子,也让你慢慢变成一个可信赖的人。被信任,是职业的硬通货。硬通货从来不靠喊来,而是靠一次次“我来”的举手,把别人心里的疑虑换成一次次“他可以”。举手不是英雄主义,而是对边界的自知:这件事该我顶上,这件事该我退后。退后不是逃,是让更合适的人站到舞台中央。那是另一种成熟。
他也学会了选老板。这个话题总是敏感。有人把“好老板”理解成“不太管也不太苛刻”,有人把“好老板”定义为“愿意带你飞”。他给自己的标准很朴素:能带你看见你没看到的东西,能在你犹豫时给你一束明确的光,能在你犯错时告诉你“代价在这,路在那”,能在你想躲在舒服里时把你拉到风口。他遇到过这种人。那位前辈在办公室里总是笑,笑的时候像一匹温顺的马,做决定时眼神发硬,像一把快刀。有次他做完一个项目自鸣得意,前辈把他叫到窗边,说:“你做得不错,但你并没有让别人变得更强。你把每一个洞都自己填了,你的团队呢?”那句话像一盆冷水,烫得他哆嗦。后来他明白,所谓“遇见最好的自己”,不是让你拿到最多的奖,而是让你有能力把别人也送到前排。那一刻,你不再只为“我值不值得”,而是开始问“我们值不值得”。视角一换,格局自然跟着变。
从那之后,他开始练一种新的肌肉:把“我做过”变成“我教会过”。这肌肉起初很痛,像平地跑者突然上山,膝盖会抗议。可每次教别人,自己就清楚一点;每次把隐性的经验写成显性的步骤,那个“糊涂的地方”就露出影子。为此,他又做了一个小实验,叫“一页纸传承”。任何他要离开的岗位或项目,他都用一页纸写下“目标—关键决策—关键失败—复盘—可复制的流程—不可复制的运气”,只留这些。每次交接,他就把这一页纸给到下一任,让对方一周后再来问他问题。一页纸逼出的是骨干,不是花枝。花枝好看,骨干能撑事。三次迭代后,那一页纸反而越来越薄,因为废话被一点点剔掉,留下的全是“再做十次也适用”的东西。有人评价他:“他写的一页纸,像一把钩子,能把你从慌乱里拽出来。”
他也逐渐看懂了“平台与个体”的互文。平台不是你身上的勋章,而是你的放大器;个体不是平台的螺丝,而是平台的齿轮。勋章戴久了会忘,放大器开太大会啸叫;齿轮如果不经常打磨,咬合就会有沙。打磨最好的方式,依然是反馈。反馈不只是绩效打分,也可以是客户的一句抱怨、同事的一次迟疑、合作方的一次拒绝。这些看似不体面的话,反而是最真实的镜子。把镜子摆在面前,是一种勇气;照完镜子,敢于修正,是另一种勇气。勇气不是咆哮,而是点头。点头之后去做点什么,这就是成长的起点。成长从来不是往上爬,而是往里走。往里走时,外面的喧哗就不那么刺耳;往里走久了,心会慢慢稳。
那位年轻人后来被调去一个更艰难的岗位,团队散了半个,目标没变。他开了一个短会,没有热情洋溢,也没有豪言壮语。他只说:“这段路不好走,我会在前面扛第一批骂;我也会在后面为每一个不合格的流程签字返工。你们把手头该做的事情办成,把你们看到的问题讲清,把你们需要的资源写出来。”会后,他一个个约谈,问的都是“你最不喜欢的是什么工作,为什么”,不是为了讨好,而是为了排雷。他知道,把人安在合适的位置,比喊口号重要一百倍。安错了位置,天才也会变成庸才;安对了位置,普通人也能发光。发光不是耀眼,而是稳定。稳定的光,照得到更远。
有人说,他变冷了,不像刚来时那么热血。他笑笑:“我没有冷,我只是不再用热闹对抗困难。”热闹会散,困难会在。能留下来的,是你把困难拆开的能力,是你把情绪熬成耐心的那点火候。火候来自时间,也来自反复。反复听起来无聊,却是所有专业的共同秘密。做菜如此,写作如此,做产品亦如此。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。这句出自《论语·卫灵公》,古人把“器”看得很重。今天的“器”,也许是一个规范、一套指标、一种沟通节奏。你把“器”打磨好了,事就不那么容易崩坏。器不是一成不变,器会升级。升级时最难的不是技术,而是人心。人心怕麻烦,怕改,怕一改就出错。怕是自然的,可怕不能阻止行动。阻止了,就永远在原地原路摔交。
他也不是没有犹豫。某个深夜,窗外只剩被风吹动的树影。他对着屏幕发呆,心里冒出一个声音:不如停一停吧。停一停也不是坏事,人不是机器。他关了电脑,走到阳台,深呼吸。第二天早晨,他把“当日清零”改成“午间清零”,给自己留出一段下午的机动时间。他发现,这个小小的改动,让他一天的边界清晰起来,晚上不用再背着疲惫去对抗惰性。边界是温柔的力量,它提醒你,工作是工作的,生活是生活的。阿里有一句话,快乐工作,认真生活。许多人会把顺序调转来讲,仿佛认真才配得上尊重。可细想之下,只有心里带着快乐去工作,才会生出丰沛的创造;只有允许生活以认真之姿展开,工作才不会吞没你。顺序不只是修辞,是方法。
时间再往前推一点,他第一次走进那栋租来的办公楼。电梯门开合,走廊里都是来来往往的年轻人,谁也不知道自己终将走到哪里。后来他在内网上看见了那条消息:新增合伙人。他知道,这个世界上,确实有人穿过了漫长的路,站到了可以承载更多责任的位置。站上去的人不一定都是最聪明的,但一定是最稳的。稳是练出来的,不是被授予的。稳来自你把每一个小动作做进肌肉,来自你把每一次失败写进手册,来自你在每一次“谁来背书”的场面里站出来说“我来”。站出来之后,别忘了拉别人一把。拉别人,不是让自己伟大,而是让系统减少一次抖动。系统抖动少了,所有人的日子都会好一点。
有人问:这些道理听起来都懂,可到底哪一步最关键。他回答:关键不是哪一步,而是你敢不敢把某一步做小做实。比如今天,就做一个动作:写下你手头最容易拖延的任务,把它拆成二十分钟的最小颗粒,设一个闹钟,关掉通知,只做这二十分钟。时间一到,站起来喝水,回来再做二十分钟。这个动作看起来幼稚,但它会在你体内悄悄种下“可控”的感觉。可控感,是对抗焦虑最实用的药;可控感多了,信心自然会回来。再比如,给你的老板做一份“一页纸复盘”,不要炫技,只写事实、问题、影响、决策、下一步。你可能会害怕暴露不足,可你会看见自己从此与老板之间多了一条清晰的沟通通道。通道一通,人心就不堵。
写到这里,夜色已经很深。操场上的水光不见了,云散了,风还在。他合上电脑,给家里发了条信息:“晚归,不用等。”走出办公室时,门口保安熟练地抬手致意,他也笑着点头。生活就是这样,宏大的叙述不常见,常见的是一盏盏重复亮起的灯,一句句不花哨的问候,一次次需要你签字的返工,一件件必须你办成的工作。你会发现,所谓成长,并不在朋友圈里的宣言里,而是在你的动作里——哪怕很小;你的背书里——哪怕很疼;你的系统里——哪怕很慢。慢不要紧,只要它是真的。
愿意走到更远的人,未必生来就是骏马,多数是在泥地里把蹄子练硬的人。正如一句古话所说:“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。”器在手里,心在当下,脚在路上。你不必急着成为谁,你只要在你的位置上,把眼前的事办成,把应该担的担起来,把能复制的流程留下,把无谓的虚荣放下。这样走着走着,你会遇见一个更稳更宽的自己。也许答案未必立刻出现,但愿我们都能在某个普通的日子里,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跨过了那道看不见的坎。
合十。如夜话,至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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