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爱凌的“赢”与羽生结弦的“输”,重塑了我们的教育观
2025-09-16
傍晚的茶馆里,电视正直播冬奥会的重播,几个中年男人边喝茶边议论。一个人指着屏幕里的谷爱凌,说:“你看人家,才十八岁,跳得这么轻松,还能赢得那么漂亮。”另一个人摇头叹息:“羽生结弦可惜了啊,拼了命练的动作,结果摔倒了,真是失败。”我在一旁听着,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:真的是失败吗?或者说,输和赢,真的只有一个标准吗?这场关于“赢”的欢呼和“输”的叹息,也许正好折射出我们对教育的理解里,最值得被撕开的盲点。
谷爱凌的故事我们已经耳熟能详。她在最后一跳上演了逆转,那一刻,镜头捕捉到她的笑容,那种自信和自在,不像是在为某个结果而战,更像是享受一场属于自己的冒险。《纽约时报》曾刊登过她的文章,她写道:“我爱上了恐惧。”这句话看似轻飘,实则沉重。因为只有在无数次和恐惧正面交锋后,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才可能说出这种话。她不是天生无畏,而是学会了与恐惧共处。背后是日复一日的训练,是对失败的无数次模拟,是不断问自己“我能不能再多迈一步”。而这一切,最终化成她落地时的笑。
反观羽生结弦,结局是摔倒,但故事远比一个结果厚重。他挑战的是人类从未在比赛中完成过的4A跳。俄罗斯的教练们都说,这动作几乎不可能,超越了身体极限。换句话说,他在做一件几乎注定会失败的事。可是他依然选择了尝试。为什么?因为那是他给自己的人生立下的誓言。赛后采访,他说:“这是我会珍视一辈子的经历。”这不是输赢的逻辑,而是与自己和解的逻辑。真正打动人的,正是这种面对失败依然昂首的姿态。
这让我想起三年前白岩松的一句话:“教育里有两个缺失,一个是如何通过规则和拼搏去赢,一个是如何体面地输。”体育的意义就在于此。谷爱凌告诉我们,赢不是踩在别人身上,而是把恐惧化成动力;羽生结弦告诉我们,输不是耻辱,而是以体面的方式接受自己。教育如果只强调“赢”,那孩子就会害怕尝试,因为失败就意味着否定。可一旦学会输,人生的路才会真正打开。
在现实生活中,很多人因为太怕输,而干脆不玩。比如职场里,有人只做最稳妥的项目,结果几年过去,履历平平,没有亮点;有人明知道可能会失败,依然申请最难的任务,哪怕结局不完美,也赢得了成长的曲线。教育的本质不是培养“零失误”的人,而是培养敢于面对未知的人。这就像一场小实验,你今天就能做:给自己设一个目标,不是保证成功,而是保证尝试。比如开口去表达一个不同意见,哪怕被否决,也算完成。这样反复做,你会慢慢发现,失败并不可怕,反而是拓宽边界的唯一通道。
当然,失败并不会让人自动成长。成长往往来自一次次返工。羽生结弦在备战4A的那几年,受伤、摔倒、质疑不断,他也曾怀疑过自己。那是他的返工。他没有停下,而是用更小的动作去拆解练习,重新塑造肌肉记忆。返工不是倒退,而是为下一次积累条件。很多孩子在学习中遇到错误,会急于掩盖,其实真正的教育应该是教他们如何在返工里学会调整。失败是常态,返工才是进步。
资料显示,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2021年的一份教育报告中指出,全球范围内,能在学习中保持长期动力的学生,并不是错误最少的,而是能从错误中快速恢复并持续尝试的。这和体育里的逻辑完全一致。失败不是终点,而是过程。问题是,我们的教育往往把失败当作污点,而不是资源。于是孩子们学会了取巧、规避,却失去了和世界正面碰撞的勇气。
责任的问题同样清晰。谷爱凌的成功,背后有家庭的支持和环境的宽松;羽生结弦的失败,背后有舆论的巨大压力和身体的极限。可他们都没有把责任推给外界,而是用行动背书。谷爱凌说:“我在挑战人类极限,不是政治。”羽生说:“我为自己而滑冰。”这就是教育该传递的姿态——结果可以是输,但责任必须由自己来承担。因为承担,才是走向独立的起点。
这并非孤例。在美国的学校教育中,很多课堂会专门安排“失败周”,让学生展示自己最不成功的作品,讲述失败的过程。这样的设计,不是让孩子们沉溺于失败,而是让他们在公开的分享中感受到:失败是共同的,是正常的,是可以被尊重的。与之对照,我们的课堂常常只有“优胜者”发言,结果是孩子们只学会了掩饰。教育的差异,往往在这里。
谷爱凌的“赢”和羽生结弦的“输”,给我们提供了两个截然不同但同样珍贵的样本。一个告诉我们,赢不仅仅是站上最高领奖台,更是内心的能量和安全感;另一个告诉我们,输并不意味着一无所有,体面的输,反而能成为一生的荣耀。这两个故事叠加在一起,正在悄悄重塑我们的教育观。教育不该只是追逐分数和排名的机器,而该是让人学会面对恐惧、面对失败、面对自己。
或许真正的赢,是敢于跳出去,即便摔倒,也能笑着爬起来。或许真正的输,不是被人超越,而是放弃了和自己较劲。教育的意义,从来不是让孩子不输,而是教他们如何输得体面,如何赢得自在。人生海海,潮起潮落,终究都要学会在起落之间,活出属于自己的姿态。
合十。如夜话,至此。
发表评论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