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冠三年后,我才终于读懂了加缪的《鼠疫》
2025-09-15
那天,我在图书馆的角落,随手翻到一本泛黄的《鼠疫》。外面阳光很亮,透过落地窗照进来,照得书页上的灰尘一颗颗浮动。三年疫情,像一场浓雾,终于慢慢散去,可那一刻,我忽然有种刺痛的感觉:原来加缪早就写好了我们走过的路。
疫情初期,最熟悉的场景是“突然”。上海的封控、广州的检测、四川的通报,没有任何预告,就像鼠疫里第一只死去的老鼠一样,悄无声息,却让人背脊发凉。我们一开始也和奥兰的居民一样,以为是小插曲,以为隔离一下就过去了。直到小区里有人被拉走,直到朋友圈每天都在更新确诊数字,我们才明白,这不是插曲,而是命题作文,题目叫:活下去。
那段时间,我见过太多“失衡”。有人狂囤方便面,有人彻夜刷新闻,有人靠酒精麻醉自己。社会表层的秩序,看起来坚固,其实比玻璃还脆。物资紧张、物价飞涨、失业潮汹涌,都是鼠疫故事的现实复刻。加缪写得冷静,却像刀子一样揭开我们的伪装——在灾难里,没有谁能真的独善其身。
可就在最黑的时刻,总有人点灯。里厄医生是书里的守望者,现实中,那些穿防护服的医生、志愿者、快递员,都是我们的里厄。他们没有豪言壮语,只是每天重复、重复,再重复。无数普通人,也像格朗一样,把“多干一件小事”当成自己的战斗。那是我最深的感触:真正的强大,从来不是惊天动地,而是自渡。渡过焦虑,渡过恐慌,渡过一次次“想要躺下不管”的念头。
我自己也做过小实验。疫情期间,我开始写日记,哪怕只是几句流水账。第二天翻看,会发现昨天的焦虑其实已经退潮。后来,我又试着关掉朋友圈,减少信息轰炸,结果整个人的心绪慢慢稳定下来。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动作,却让我熬过了最漫长的夜晚。这就是自渡,不需要多么壮烈,只要找到能让自己撑下去的钉子,哪怕很小,也够牢。
当然,也有失败的时刻。我曾经一度决定“什么都不看”,想靠彻底隔绝来获得平静。但现实是,消息屏蔽不了,反而让我更焦虑。返工后的经验是:与其逃避,不如筛选,把注意力放在可控的范围内。比如看权威机构的数据,而不是传言;比如去做核酸排队时,顺便和邻居聊两句,而不是独自沉默。加缪笔下的朗贝尔,也是在一次次挣扎里,终于选择留下,与别人并肩。
数据不会说谎。世卫组织在2022年的报告中明确指出,新冠三年,全球死亡超过六百万人。这个数字背后,是无数家庭的空缺。而加缪提醒我们:鼠疫永远不会消失,它只是沉睡。就像新冠不会彻底消散,变异、反复,都是常态。真正的答案,不在于“疫情什么时候彻底结束”,而在于“我们要怎样继续活”。
想起一句话:生活就是不断被打碎,然后学会重新拼接。塔鲁的死,像一面镜子,提醒我们:即便没有结果,努力也有意义。他的勇敢,被朋友铭记,他的付出,让更多人得以活下去。这正是生命的重量——不是永恒,而是传递。
三年过去,我们习惯了口罩,习惯了扫码,习惯了突如其来的变化。有人失去了工作,有人错过了告别,有人学会了和不确定性共处。所有经历,像一块块沉重的石头,压在心底,却也在悄悄塑形。正如契诃夫所说:困难和折磨,是打铁的锤子,打掉脆弱,锻出锋利。
今天再读《鼠疫》,我才明白,那不是一部关于疾病的小说,而是一部关于生活的寓言。鼠疫就是生活,生活就是一次次“不可承受之重”。面对它,我们能做的,不是许愿它不要来,而是准备好,能一次次站起来。哪怕跌倒,哪怕失落,只要还愿意再走一步,就还有希望。
熬不住的时候,再多熬一下。就像羽生结弦说的,没有不拂晓的夜晚。春天总会来,尽管来得慢,但它从不缺席。
合十。如夜话,至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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