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人静，我想起朋友小梁的故事。那年他三十二岁，正是被职场和生活推到十字路口的年纪。白天，他在一家外企做市场经理，看起来风光；晚上，他却常常一个人坐在出租屋的沙发上发呆，手边的啤酒喝了一半，眼神空落。那天他突然接到电话，前女友要结婚了。他沉默许久，只说了一句：“原来真失去了。”话一出口，他自己都愣住了。面子、骄傲、曾经的不屑，都在那一刻轰然坍塌。

很多人年轻时，都像小梁一样，觉得自己有的是时间，有的是机会，不必在意眼前的得失。可人到中年，才知道遗憾是不可逆的，痛苦是避不开的。路遥在《人生》里写高加林，他聪明俊秀，却因为不肯放下面子、不懂珍惜眼前人、总想走捷径，最后落得两手空空。读到结尾，很多人叹息：其实他并不是没能力，而是输在心性。

资料显示，在中国社会科学院的一份关于青年成长的调研中，近六成的年轻人承认自己在二十五岁之前做过“现在回头看很后悔的选择”。这类选择并不总是大错，而是一个个积累的小傲慢、小逃避、小侥幸。它们不声不响，却慢慢筑起一道墙，把人困在里面。

面子，就是那道墙里最厚的一块砖。小梁当年因为丢掉工作，不愿意拉下身段去找临时工。他的父亲劝他：“先干点活，别饿着自己。”他却冷笑：“我有本科学历，怎么能去搬砖？”直到银行卡余额归零，他不得不跑去做兼职派传单。风吹得他直打哆嗦，他才明白，面子真的是最没用的东西。正如亦舒所说：“面子是最难放下的，也是最没用的。”很多时候，扛起日子才是成年人真正的体面。

可放下面子，不代表低声下气，而是学会面对现实。当你敢于说“我需要钱”“我需要帮助”，你才算真的成熟。心理学家武志红提过一句话：“真正的自尊，不是装作高高在上，而是允许自己在低谷时依旧能活下去。”

除了面子，人最容易后悔的，是不懂珍惜。小梁的前女友陪他走过最艰难的日子，他却总嫌她“土”，嫌她不够体面。他去城里开会，遇到一个光鲜亮丽的同事，两人暧昧不清，他觉得这才是“门当户对”。结果几年后，所谓的同事早已不见踪影，而那个陪他熬过寒冬的女人已经嫁做人妇。他在婚宴上偷偷喝闷酒，醉倒在桌下。

这一幕，不就是高加林的翻版吗？他辜负了巧珍，转身追求城里姑娘黄亚萍。可是当黄亚萍离开，他才恍然发现自己丢掉的，是最珍贵的情感。哲学家叔本华说：“人类最大的愚蠢，就是在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。”这话听起来残酷，却也是事实。

那天，我问小梁，如果重来一次，你会怎么选？他苦笑：“可能还是会犯错，但至少不会那么快转身。”人就是这样，只有失去了，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重要。可惜，时间不给人返工的机会。

说到返工，我想起另一个朋友阿静。她大学毕业后，急于走捷径，跟风做微商，一年赔了二十万。那时候她天天在朋友圈刷屏，买粉丝、造数据，表面看热闹非凡，实际上负债累累。直到被催债催到崩溃，她才停下脚步。后来，她硬着头皮去做基层销售，从最小的门店跑起，每天顶着烈日拜访客户。半年后，她第一次拿到提成，笑得眼泪都掉下来。她对我说：“原来没有捷径，脚踏实地才是真的路。”

资料显示，世界银行在2022年的就业调研中提到，九成以上的中产阶级都是通过十年以上稳定积累才实现财富逆袭的。那些所谓一夜暴富的故事，要么是神话，要么是极少数。捷径的代价，往往比弯路还要沉重。

这让我想到一句老话：“不积跬步，无以至千里。”年轻时，总想快点到终点，可走得急，摔得也重。真正的成长，不是绕开痛苦，而是直面痛苦。你以为的弯路，其实是正路；你想象的捷径，往往是陷阱。

我想给读到这里的你一个小实验。今天晚上，关掉手机的推送，在纸上写下三件你最近逃避的问题：可能是没回复的邮件、没说出口的道歉、没做完的任务。然后挑一件，立刻去行动。也许很小，但这是“脚踏实地”的开始。别怕慢，就怕不开始。

当然，小实验不一定一帆风顺。我记得我第一次尝试“主动面对”时，是给一个已经冷战三个月的朋友发消息。我想和解，但消息发出去，他只回了一个“嗯”。那一瞬间，我很想把手机摔掉，觉得一切白费。可几天后，他主动约我吃饭，我们重归于好。那次我才明白，返工不是失败，而是成长的一部分。

人这一生，痛苦和失去都是必修课。面子会让你负重，失去会让你懂得，捷径会让你吃亏。可正是这些伤口，逼你学会坚强。作家张爱玲说过：“不走弯路，不摔跟头，没有锥心刻骨的痛，人是不可能真正成长起来的。”这话乍听残忍，但细想却无比真实。

回到小梁，他现在依旧在外企，但早已不是当年的样子。他学会了低头，也学会了感恩。去年春节，他带着父母出国旅游，在朋友圈写了一句话：“面子丢了可以再捡，人丢了就找不回。”这句话收获了上百个点赞，也让我久久不能忘。

朋友阿静也依旧在销售岗位，却成了部门业绩冠军。有人问她秘诀，她只笑着说：“没有秘诀，就是每天把今天的事做好。”这句话很朴实，却很有力量。

人生没有完美的答案，但痛苦本身就是答案。它逼你放下面子，逼你学会珍惜，逼你脚踏实地。到最后，你会发现，痛过之后的自己，才是真的强大。

或许你此刻正在经历痛苦，或者正陷在失去里。别怕，这就是成长的必经之路。能熬过去的，都会变成未来的底气。

合十。如夜话，至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