朋友这东西，真跟四季似的，该落叶的时候谁都留不住。

我以前总觉得，遇见的朋友啊，要是聊得投机，喝酒能对上眼，那就能一辈子铁到骨子里。后来才发现，感情不是钢筋水泥，是花草——春天开得热闹，冬天就光秃秃。你看李白朋友圈，热闹得像长安酒楼的夜宴，杜甫、高适、孟浩然全都来过，杯子碰得叮当响，诗兴飞得天花乱坠。可转眼，人散茶凉，剩下的只是诗里的一两句感叹。你若硬问，为什么不能一直好下去？那就得承认——性情不合、际遇不同、付出不对等，哪一样都够让人走远。

性情这玩意儿，比星座还靠谱。李白是风，一心想浪到海角；杜甫是山，根扎民间疾苦。风绕着山转两圈，终究要去吹别处的浪；山看着风呼呼地跑，也不会搬家。于是，他们敬才华，却散于性情——一个还在吟“且乐当下”，一个已经愁“潦倒新停浊酒杯”。再好的诗友，遇上三观方向盘打得死，迟早跑不在一条道上。你想抓住，他那风早飞到江东去了。

际遇更是个狠角色，高适和李白当年穷得一起喝凉水也能打嗝唱歌，结果安史之乱一来，一个选了玄宗，一个投了永王。高适立功封官，李白成了阶下囚。高适有立场有无奈，救不了也不敢救，最后只能亲手把朋友推进牢门。这事搁谁身上都心凉，可换个角度看，朋友到了生死关口，有的人能拉一把，有的人只能躲开。不是薄情，而是立场像墙，跨不过去。成年人的关系就是这样，不是刀子割断，是慢慢走散，走着走着，就再没交集。

付出不对等，也是催命符。李白对孟浩然那是迷弟级别——夜里赶路去见，诗里连送带夸，送别送到船影消失才回头。可孟浩然对他呢？淡淡的，甚至更多精力给了别人。李白心再狂，心里的尺也会量出冷暖，从“意气为君饮”到“渐行渐远渐无书”，不过是明白了——一味仰望是仰不出同频的。友情跟跳舞一样，双人舞才好看，你一个人在场上旋转，终究会累。

我后来悟出来的道理是，人与人之间的相处，其实和四季一样自然。春天就认真开花，夏天就茂盛热闹，秋天就收拾果实，冬天就安静落叶。别想用钉子把季节钉住，你拧得再紧，也拧不住地球转。那些曾经的好朋友，该走的时候就走了，他们的路口有他们要赶的路，你的船也有自己的风向。与君同舟渡，达岸各自归，这不是背叛，这是顺理成章。

所以啊，不必把谁绑在身边，也不必对散场耿耿于怀。你们一起走过的那段路，本身就是缘分兑现的过程。缘来珍惜，缘去随意，莫攀莫怨。季节有更替，关系有尽头，留下的温暖比留下的人更重要。

合十，如夜话，至此。

推荐书籍：《人际关系攻略》，戴尔·卡耐基著，中国友谊出版公司，ISBN: 9787505736183。